
温热的触感从额头传来,她闭着眼睛,没有看到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。
很浅很浅的一个吻,蜻蜓点水也不过如此。
短暂的接触后,他就离开了,却看到了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俏丽模样。似乎,她既好奇,也紧张,还有点微微的害羞。手依旧留在她的头发上,他说,“回头,送你个发夹,这样就不用担心头发挡住视线了。走吧,太晚了,我先送你回家。我们要是再站在路灯下,回头人家要把我们当成……”程墨说着,兀自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。
适当的停顿总是能引发无限的遐想,陆索远听着程墨愉悦地笑声,忽然就自动脑补了三个字——野鸳鸯。
然后,她就被自己吓到了。
一个招呼没打就回来了,苏大师的一阵叨叨自然是免不了的。
“我这不是想给大家一个惊喜么?”陆索远搂着陆老爷子的胳膊,窝在沙发里回嘴。
“就你理由多。”苏念看了她一眼,把洗好的樱桃塞到了她嘴里,“今天下午刚送来的,你到是挺有口福。”
“谢谢妈,我最——爱你了!”拖长了语调,陆索远含着樱桃,嘟嘴就送了苏念一个飞吻。
相当喜感的表情,苏念虽然撇了撇嘴露出一脸的嫌弃,但到底还破功笑了起来。给自己拿了个樱桃,她转头交代陆索远,“回头记得打个电话给小喻,让他过来拿箱回家。”
递了个樱桃给老爷子,陆索远爽快地答应。
“几个月没见,我们索远这撒娇哄人的功力好像见长啊。”老爷子在一旁拍了拍她的手背。
“有吗?”陆索远笑着,直接塞了个樱桃到老爷子的嘴里。
大概是真的很久没回家了,陆索远洗了个澡躺在床上,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一点睡意。掏出手机,她想给程墨打电话,但想想觉得似乎晚了点。
手机被转了几圈后,她想到了喻怀旭。
她都从遥远的藏区回来了,没道理不知会他一声不是,毕竟她可不是那种见色忘友的人。再说了,苏大师还让她通知他明天来家里拿樱桃,她这会也算是有懿旨在手的人了……如此一想,她觉得这个电话是非打不可。
手指头刚触到数字还没按下去,屏幕上喻怀旭的头像就跳出来了,然后是抽风的铃声响起。陆索远着实被吓了一跳。
她蹙了蹙眉,心想,就算两人从小玩到大,也不该这么心有灵犀吧。不过漫漫长夜也总算找到了个可以聊天的人了!
“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告诉你我回来了,你就——”
“你回来了?”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。
“啊——”陆索远应了一声,忽然有点怵,他说话的语调不太对,听起来似乎不太高兴。“你该不是也要说我提前回来没告诉你吧?我这不是都给你来电话了么……”她决定先服软。
“……回来了也好。”他在电话那头重重地呼了口气,没再说话。
这是什么情况?陆索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,表情呆呆的。这么深沉的喻怀旭让她有点不适应了。
“你怎么啦,没事吧?”一字一句地问完,她想想还是不放心,诚惶诚恐地又补了句,“你不要吓我。”
“陆索远——”他叫了她一声。
“到!”她像小时候两人玩点名一样,脆声应答,试图让气氛轻快些。
“娱乐版头条,你自己看吧。”
“你——上娱乐版了?”她一边问,一边就笑出了声,她当是什么事呢,原来是这个呀,差点没把她的小心脏吓出来。“你们公司企划的新宣传策略?话说,不应该是上家居版吗?”她继续笑他。
“陆索远。”他又叫了她一声。
“嗯。”她还在笑。
“上娱乐版的不是我,是程墨。”他在电话那端很平静的陈述,“还有林舒凡。你自己看。”
凌晨零点十一分。
陆索远看着页上刚出来的新闻,仔细地又看了遍日期。没错,今天不是愚人节。
只是,怎么会有这样的照片?她放大缩小看了几遍,不像是ps的。
画面中,林舒凡勾着程墨的脖子,两人像在接吻。因为角度的关系,程墨的半张脸被挡住了。
但,是他,没错。
她盯着那副黑框眼镜看了许久,还是有种魂游天外的感觉,甚至在心里一遍一遍问自己:莫不是她这会在做梦?做梦自己回北京了,做梦自己在和喻怀旭通电话,做梦自己看到了这个新闻……然后第二天一早醒来,她其实还在西藏。
起身倒了杯水,她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,直到清晰得感觉到凉意慢慢从食道延伸至了胃部,这才缓缓又坐回了电脑前。
凌晨一点零七分,她清醒地在各大站翻看着这条名叫《郎才女貌:央视帅主播程墨情牵央视美女林舒凡》的新闻,竟还觉得文章写得不错。撰稿者从两人的学习经历说到两人工作后取得的各种成绩,然后又罗列了一大堆两人的精彩合作、精彩表现,甚至连《艺术之约》这个还在进行中比赛也被谈及在了其中——复赛并列第一,也算佳话。总之,种种事实无一不证明,这两人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。
确实,无论从外形、学识,还是从涵养、能力来看,林舒凡和程墨是相当般配的,而且,他们还有默契,不是吗?
她忽然想到了那天在藏素风格餐厅林舒凡看程墨的眼神。
“……报告领导,我也单身,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。”所以,林舒凡说的那个人其实是程墨?
迷迷糊糊的睡着已经是凌晨四点多。六点不到,她就被喻怀旭的电话吵醒了,说那个新闻又有后续了。
她顾不上穿鞋,赤着脚就跑到了电脑前。笔记本一夜没关,页面还留在各大站的娱乐版。
最新的报道援引的是一位微博友的爆料,有图有真相。从程墨他们一群人进酒吧,进包厢,再到林舒凡挨个拥抱同事,和大家开心地闹成一团,一共九张照片。酒吧的光线不是很亮,但照片还算清晰。里面中的好几个人陆索远都是认识的,除了程墨和林舒凡,还有魏礼,蔺敏,欧阳,范禺威,以及两个她不认识的男士。
爆料的友“q蛋蛋”说自己是魏礼的粉丝,昨天还进他们的包厢要到了几个大主播的签名,还说,他们好像是在庆祝什么节目的成功。
热恋一下子变成了热聊,私会一下子也变成了聚会。
站编辑的快速反应让陆索远咂舌——敬业啊!
再次醒来是早上十点多,她刷了刷微博,发现事件的主角们已经纷纷在微博上发声辟谣了。所说的话各不相同,但意思大致可以简单地归纳成八个字:功利面前,公知何在?
谴责某些媒体从业人员毫无职业道德。
她仔细看了看,八个当事人,除了程墨和林舒凡,其他几个人都说话了。
喻怀旭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,然后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,再然后他门也没敲,直接就走了进来。“我说祖宗,你既然都已经起床了,为什么不开手机?我差点还以为你想不开了呢!”说着,他大喇喇地就往她床上一躺,先前开玩笑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满是疲惫,“一晚没睡,困死我了。”
“你不都告诉我是乌龙了么,我为什么要想不开。”合上笔记本,她走到床边拿起手机看了看,道,“没关机,是没电了。”
“没电了不就自动关机了么!”他闷声纠正她。
难怪程墨道现在没找她,原来是她手机没电了。如此一想,陆索远觉得闷闷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。
因为隔天说了句让喻怀旭来拿樱桃,所以苏大师对于喻怀旭一早的到访一点也不诧异。从楼上下来吃饭的时候,陆索远千叮咛万嘱咐喻怀旭不能把她和程墨谈恋爱的事情告诉苏念。
“搞得和偷|情一样,你们又不是不能见人。”
“小点声。”陆索远瞪了他一眼,旋即解释,“那个《艺术之约》的比赛不是还没结束吗,我妈是评委,我家李教授也是评委,我要现在说了这事,不是让大家都尴尬吗?”
“呦呵!”喻怀旭叹了一句,“没想到你这脑袋瓜子现在想问题也周全了。那这件事情呢,你准备怎么处理?”
这件事情,陆索远摇了摇头,她还真没有想好。
直到午饭结束,陆索远的手机一直挺安静的。没有短信,也没有电话。
“你们还真挺沉得住气的。一个不说,一个也不问。这会儿是中午,他应该不在上班,你想打电话,就在我车里打吧,我觉得你快憋不住了。”车子开到路边停了下来,喻怀旭就这么说道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想打电话了?”
“不然你会这么好,又是给我准备牛奶,又是给我洗水果的?你不就是觉得家里打电话不方便才找个借口跟我出来的吗?”将玻璃盒里的樱桃扔了两个到嘴里,他笑着继续说,“你穿开裆裤的样子我都见过,我还能不了解你!”
“其实……”陆索远难得没骂他,只是看了他一眼,笑笑,心想我说是刻意为你准备的,你一定又要笑我矫情肉麻了。
青梅竹马的情意,谁说非要是爱情。
“其实什么?”喻怀旭吃着东西发了个囫囵音。
“谢谢你。”陆索远很认真地道。
“神经病!”喻怀旭瞟了她一眼,一副“你没问题吧”的表情。
按下程墨手机短号的那一瞬间,陆索远还是有点紧张的。
除非不爱,不然怎能真正无惧。
“喂,你好。”拨通后许久,电话才接通。是程墨的声音没错,但话却说得很官方,完全不似以前。陆索远握着手机看了看,不太好的预感。
“喂,是我。”她说。
“远远,你啊,怎么啦?”他的声音忽的一下子明快柔和了起来。
难道他不看来电显示的吗?陆索远这边还在纳闷,电话里就传来了另一个声音,“程墨,蓝莓我给你放冰箱了,其余的水果我暂时先放在流理台上啦……”
林舒凡!
她猛地抬头看向路的前方,正午的太阳光很强,晒的柏油马路隐隐泛着水光。
“林主播在你家?”没有任何缓冲,她就听见自己这么直勾勾地问了出来。然后一旁的喻怀旭,似乎也侧过头看向了她。
“对,还有……”
“我马上来你家,把地址给我。”她打断他,说得不容拒绝。
电梯在十七楼停了下来。她走出门,发现这是一个两户型的楼盘。楼道是白色的大理石地砖,干净得几乎能当镜子照。她低头看了看,自己的脸色相当——杀气腾腾。
转头,她看向喻怀旭,“你有没有觉得我特幼稚?”
“特勇敢。”拍了拍她的肩膀,他认真地问她,“最坏的情况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?”
怎么应对?
陆索远想了想,挽住他的胳膊,“如果是……那我就说,我喜欢上你了。从此,大家大路朝天各走半边!”
“……”
开门的人不是程墨,是欧阳。这让陆索远又感到些许意外。
“索远?”欧阳看到她,明显也很意外,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,“你们也是来看望程墨的?”
“看望?”她重复了一边,转头看向喻怀旭,心里却想程墨不是昨天还好好的吗?
喻怀旭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,然后就很客气的问:“程主播怎么了?”
程墨的回答是从客厅传来的,“没有欧阳说的那么严重,我只是眼睛有点充血而已。别站在门口说话了,快进来坐吧。”
“而已?”林舒凡显然不认可程墨的说辞,“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也就眼睛里破裂了几根血管,也就眼睛稍微有点红?你都快改生肖属兔子了好不好!”
“我是不是就是属兔子的?”
他们走进客厅,发现问话的人是个老外,黑发棕眼,挨着林舒凡坐得很近。程墨靠躺在对角的沙发上,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居家运动衫,眼睛上盖着一块白毛巾。
“你是属猪的!”林舒凡拍了老外一下,示意他不要打岔。
林舒凡的话音刚落,程墨又解释起来了:“你们别听舒凡的,真的已经没有这么严重了,而且也就左眼受了点伤,冰敷加上用药,出血面积已经开始慢慢被吸收了。”
难怪昨天他戴着眼镜,而她竟然都没有发现他的左眼有异常。陆索远咬了咬唇,自责。
“去过医院了吗?”她站着问,不敢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太过紧张。
“当然。”他微微转头朝向她这侧,语气相当轻松,“不然我哪里来的药,对吧?放心,没事的,再过个几天就完全好了。到时我可还要参加《艺术之约》的决赛呢,我不去,舒凡不是少了个对手么!”
“你还别说,今天我和舒凡过来的时候,钱总监还在问你的眼睛怎么样,看他的样子,他是真怕你到时候不能参赛。”欧阳洗了水果从厨房走出来,“他还一个劲儿后悔,觉得不该拖你去《直击热点》的那个栏目帮忙,说是顾此失彼了。还好节目录制得很成功,不然程墨你损失可真大发了。哦,对了——”欧阳忽然顿了顿,看向林舒凡,“那个新闻的事情,你和他说了没?”
“没啊,我们这不还有赌约在呢吗?” 说着,林舒凡忽然饶有深意地看向陆索远,“我这冒牌的女友都出现了,他那正牌的女友肯定要出现啊,是吧,索远?”
作者有话要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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