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候时光静候你 第166章：我很羡慕她

    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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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黎灿拉着顾洺憬坐在外面看星星，斯里兰卡的夜空不同于京岚、也不同于杭市，城市的钢筋水泥建筑，会污染天空，而这里，碧水蓝天，夜晚，无数的繁星点缀，每一颗都在发着光亮。
        
天幕近的好像已经能垂下来了一般，从来没有那一刻，黎灿觉得自己离天空是这样的近，
        
“很美是不是？”
        
她靠在顾洺憬的肩上，仰着脸，想要获得他的认同。
        
小姑娘似乎比起去年的时候，要长大了一些。
        
原本一张小圆脸还还有点婴儿肥，现在看起来，整个下巴的线条都显得棱角分明了许多。
        
她五官长得极妙，每一处都往尖处收，每一处，都像是上帝雕刻的艺术品。
        
更难能可贵的是，她的眼神永远像一个青涩懵懂的少女，可面目却又处处都显露着风情，艳而不淫，说的大概就是她了。
        
顾洺憬摸摸小姑娘的头，
        
“来这里开心吗？”
        
“开心的”
        
黎灿点点头，又想吃吃饭时发生的时候，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，
        
“不过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呀”
        
她知道顾洺憬跟颜家的兄妹是青梅竹马的交情，她今天这样说，是真的太不给颜言面子了。
        
可她就是不想看到颜言那副全世界都理所应该对她好的样子，凭什么呢？
        
她黎灿也是人啊，怎么到颜言的嘴里，就成了那么不堪的女孩子了呢？
        
虽然顾洺憬没有多说什么，但在黎灿把颜言惹哭了之后，顾洺憬也亲自上阵安慰，具体说了什么黎灿就不得而知了，她不想再自讨没趣，就一个人上楼来了。
        
顾洺憬摇摇头，
        
“不算麻烦”
        
他又问黎灿，
        
“今天为什么会那么说？”
        
“说气话嘛”
        
黎灿不好意思的笑起来，
        
“掺杂了一丢丢夸大的成分”
        
那哪里是一丢丢夸大的成分，她说的话，直接是欺压式的，颜言哪里受到过这种白眼，心里不平的很，
        
“六哥，这种没教养的女人，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……”
        
顾洺憬一时解释不清楚，那会儿只好先安慰颜言，
        
“她随口胡说的，小孩子，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”
        
大家哄了半天，颜言才缓过情绪来。
        
她要顾洺憬许她三个愿望，那顾洺憬就真的许了她三个愿望。
        
至于三个愿望是什么，颜言不肯说，顾洺憬也就不想花时间去想，总之，到时候她要什么，送她便是。
        
顾洺憬看着黎灿，等待着她的回答。
        
小姑娘心平气和，眉目安然，
        
“不想被她那么说……好像我真的低人一等一样”
        
她又淡淡的笑了笑，
        
“但其实真正的原因是，我很羡慕颜言，很羡慕很羡慕……”
        
“羡慕？”
        
顾洺憬不解，明明应该是颜言羡慕她不是吗？r />
        
毕竟颜言让他选，而他毫无疑问的选择了黎灿。
        
“是啊，是羡慕呢”
        
黎灿有些羞于启齿这些情绪，但既然说出来了，就索性多说一点，
        
“想着啊，颜言这样子任性，一哭就有一大帮子人哄她，而我呢，似乎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，总是充当别人的笑柄”
        
其实在黎灿心里，她一直都是自卑的。
        
孩提时代的父母宠爱，她几乎是没有，跟着妈妈的时候，她被人骂是没有爸爸的孩子，跟着爸爸后，她连仅有的一点母亲的爱护，也都没有了。
        
自小她看着钟舒漫哭，看着钟舒漫闹，看着钟正南为她捧回来一个又一个的洋娃娃，看着她每一年都穿着不同的漂亮的裙子举办盛大的生日宴会，像个真正的公主一样挺胸抬头，可是这些，黎灿一样都没有。
        
颜言之所以敢这样哭敢这样闹，敢这样子出言不逊，是因为她知道，没有人会怪罪于她，她所有的任性妄为，都是处于自身巨大的安全感为之。
        
而黎灿，虽然她也曾嚣张跋扈，盛气凌人，但更多的时候，她都只是做做样子，她显得自己这样子刁蛮任性，就不会有人觉得她是被欺负的弱者，只有这样子，她才能不被人抓住痛处……
        
而这些，顾洺憬大概是不会懂得。
        
“有我在呢”
        
顾洺憬将她揽入怀中，
        
“从今以后，我会照顾你，保护你……让你不受到一丁点伤害”
        
这位大少爷又到了充当情圣的时刻，他似乎是忘记了，伤她最深的，其实是他啊。
        
“其实我总是想”
        
黎灿盯着天上最亮的那一颗星星，
        
“如果妈妈还在……如果妈妈还在，她一定会极尽所能的保护着我，可是妈妈，妈妈不在了……”
        
在她觉得痛苦的时候，就忍不住想，如果妈妈在，就一定能帮她解决，如果妈妈在，就一定不会让她陷入如此痛苦的处境之中。
        
她也做过八年的公主啊，虽然日子一贫如洗，可是妈妈那么那么的爱她，胜过爱自己的生命……所以妈妈为了爱她，最后连生命都丢在了给她庆生的路上。
        
黎灿偶尔也会嫌恶自己，她总是想，如果当年，妈妈没有去拿那个该死的生日蛋糕该有多好……那么她现在一定已经安安稳稳的长大，成长为另外的黎灿。
        
而不是现在这个，面目可憎的黎灿。
        
顾洺憬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安慰这个敏感脆弱的小姑娘，他没有体会过那种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感受，哪怕是以前在美国留学，他也有程叙跟程敏这帮朋友一起陪着……
        
“没关系啦”
        
黎灿很快就跟自我和解。
        
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子不是吗？
        
像是一辆轰隆作响的火车，沿着时间的轨道向前跑，那些曾经停留在路途里的人，因为没有赶上这趟车，所以就永远的只能留在那个时间车站里，就好像是妈妈，比如说妈妈去世这件事，黎灿更愿意讲，自己才是滞留在人间的旅客，而妈妈，已经跟着其他的人进入了下面的旅行，
        
“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”
        
羡慕也没用的啊，不管再怎么羡慕，她都还是黎灿，她变不成钟舒漫，也变不成颜言，如果她生活在截然不同的环境中，或许今时今日的黎灿，早就被扼杀在了不适宜的土壤之中。br />
        
顾洺憬将小姑娘从椅子上整个抱起来，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，用下巴磨砂着她的脸颊，
        
“小东西，你总是会这样戳我的心”
        
他的声音似乎是有些飘渺，
        
“我总觉得，自己似乎要对你再好一点呢”
        
只有这样子，才能弥补你心里面曾经出现过的，巨大的伤痛……
        
两个人看了许久的星星，说了许久的话，直到夜幕四合，才去睡觉。
        
黎灿这一夜睡得很安慰，是临到清晨的时候，做了一个小梦。
        
梦里是母亲一边对着图谱，一边给她织毛衣的场景。
        
母亲手工活很差，那一年超市里的大姐给儿子织毛衣，她就兴致冲冲的买了毛线也要跟着学。
        
母亲第一次织毛衣，有的针眼密，有的针眼稀疏，织了还不到三分之一，母亲就坐在沙发上掉眼泪，
        
“乖囡囡，妈妈真笨，连一件毛衣都没办法给你织好”
        
梦里母亲拿的是那件未织完的黄色毛衣，但是在梦里，母亲已经完全织好了它，毛衣上有一只白色的小狗图案，黎灿这才第一次知道，哦，原来母亲要给自己织的毛衣是这个样子的啊。
        
母亲拿着毛衣唤她的名字，
        
“乖灿，快过来试试看”
        
母亲脸上洋溢着笑容，于是她便也跟着笑，毛衣穿在身上，合身的不得了，她开心的转圈给母亲看，
        
“好看吗，妈妈？”
        
“好看，我们囡囡穿什么都好看”
        
母亲慈爱的看着她，
        
“妈妈以后不能照顾囡囡，囡囡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照顾自己啊”
        
她梦里清楚的很，母亲要走，于是也不挽留，只是依然会有些不舍，
        
“妈妈再见”
        
“乖囡再见”
        
母亲刚要朝她挥手，黎灿就醒了过来。
        
梦里母亲的音容笑貌太过于真实，以至于黎灿反映了好久，才反应过来这个梦已经没有了。
        
身边空荡荡的，顾洺憬已经起床了，黎灿伸了个懒腰，叫了一声，
        
“顾洺憬”
        
现在的时间里，她越来越适应这个男人待在他身边，总觉得他不在的话，心里会有一些不安。
        
顾洺憬正在刮胡子，他刚沾了剃须水，满脸的泡泡，听到黎灿的声音，就这么走出来，
        
“怎么了？”
        
别人都说，清晨的男人分外性感，黎灿上下打量眼前的这个男人，见他穿着白色的睡袍，眼睛睡成了大小眼，头发也乱的跟鸡窝一样，唯一能看的那张脸，也被白色的泡沫遮挡了一半……额，实在是看不出有哪一点的英俊。
        
不过看到男人如此的居家，黎灿心里竟然隐隐升起“这个男人似乎很可爱呢”的认知，她可真是疯了，才会觉得万人之上的顾氏少帅可爱。
        
黎灿没穿拖鞋就跑下床，心里有个想法隐隐浮了上来，
        
“我帮你剃好不好？”
        
顾洺憬面有怀疑的看着黎灿，他有见过她化妆，一条眉毛，画了三十分钟都没画好，最后她生气，一把掰断了眉笔，这样的她，能帮他剃胡子？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