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先生从外面回来,手里拎着一条活鱼,一条腊肉,见到许栀子看过来,他冲着许栀子微微笑了一下,然后走进二楼厨房。 厨房里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忙碌的声音,许栀子皱着眉头看向二楼的方向。 陆斯年在忙什么? 七点左右,外头的雪停了下来,天也全黑了,倒是因为外面的白雪,一眼从窗户看出去还是感觉有点白的。 “太太,可以吃饭了。” 一阵香味传来,随之而来的还有老太太的声音。 许栀子已经懒得纠正她的称呼了。 “太太先坐,我去叫先生下来吃饭。”老太太摆好碗筷,笑眯眯的上了二楼。 她敲了敲卧室的门,没有人应,又敲了敲,敲了一阵还是没有人应,便有些疑惑的扭了一下门把手,结果扭开了,她索性走进去。 她和她的老伴都是负责帮陆斯年看着这栋小别墅的,也负责日常的打扫工作,陆斯年来的话,也充当保姆,他两就住在这里。 老太太打开门进去,屋子里没有开灯,黑乎乎的,她眯起眼睛,摸索着打开了灯,看到椅子上坐着的人时吓了一跳。 “先生,你怎么不出声呢。” 老太太走上前去。“先生,可以用晚饭了。” 陆斯年坐在那里,一只手撑着脑袋,背对着老太太,一声不吭。 老太太疑惑的出声:“先生?” “嗯?”陆斯年闭着眼睛,皱紧眉头,从鼻子里哼了一个单音字出来。 老太太却从这个单音字里听出了一点不同。 “先生,你怎么了?” 陆斯年慢慢睁开眼睛,适应了一下光明,声音嘶哑。“没什么。” “先生,你是不是感冒了?” “头有点晕。” “我去给你拿药。” 说完,老太太急急忙忙的下楼。 “老婆子,咋了?”老先生看到自己的老伴匆匆忙忙的下楼,疑惑的问着。 “先生感冒了,快去找点感冒药。”老太太挺着急的,走路也有点不太稳了。 “哎,我这就去,你稳着点,稳着点呐。” 这头,许栀子听到二老惶急的声音,心里咯噔了一声。 陆斯年感冒了?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啊,怎么这么快就感冒了? 老先生拿了一个药箱出来,在里面找到了退烧药和感冒药,还有温度计之类的东西。 “老先生,我拿上去吧,可以帮我倒一杯温开水吗?”许栀子上前拿起这些药。 “好好,我这就去倒。” 许栀子拿着药,哒哒哒的上楼,刚刚上完楼梯,就见陆斯年脸红红的走出卧室,他的眉头紧紧皱着,脚步有点虚。 “你出来干什么?进去躺着。”许栀子的语气有点重,也是因为心里不由自主的担心。 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是发烧了,许栀子走到他面前,踮起脚尖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,果然很烫。 “快进去躺着,我给你量一下体温。” 陆斯年怔怔看着她,被她推进了卧室里。 头晕沉沉的,像是灌了铅进去,浑身也乏力,被许栀子轻而易举的推到在床=上。 许栀子子把药放在床头柜上,拿了体温计看了看,正好是零度,递给他。“夹在腋下。” 陆斯年一双黑眸深不见底,定定的看着她,没有动。 “看着我干什么?”许栀子被他看得有点不知所措,视线接触到他的目光,快速的躲开,一直递着温度计。 半晌,陆斯年抿着唇一言未发的接了过来,夹在了腋下。 “你先躺下吧。” 陆斯年听话的躺了下来,许栀子拿过被子帮他盖住,然后拿起退烧药看了看说明书。 以前思斯也感冒过,都是她在照顾,这次换了陆斯年也是一样的,先看下温度多少。 老太太送了一杯温开水进来,然后笑眯眯的看了两人一眼,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担忧。 “好了,温度计可以拿出来了。”许栀子坐在床边。 陆斯年乖乖听话的把温度计拿出来,递给她。 许栀子看了看。 “389度。”说着皱起眉头,拿了退烧药,掰出一颗。 “先吃退烧药吧。” 陆斯年半坐着,接过来吃掉,许栀子又送上一杯水,药丸混合着水吞了下去。 “退烧药吃过后会犯困,你先躺着睡一觉。” 说完又想起什么,转过头看他,问道:“你饿不饿?” 陆斯年摇了摇头。 “你先睡一觉,我下去给你煮点粥,晚点起来吃。” 许栀子说完就要站起来,蓦然被他拉住了手。 沙哑至极的声音落入耳膜中。 “陪我。” 简单的两个字,却透露出了几分依赖,幻化成一根根羽毛在她左心房的软肉上撩拨。 许栀子深吸了一口气,忍住情绪的波动,另一只手覆盖在他温热的手背上。 “我去煮粥,我不会走的。” 闻言,陆斯年安心了。 没错,他怕她趁着自己虚弱发烧的时候离开这里。 生病的人,心里都是脆弱的,这种时候,一句话,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够感觉到温暖,平时看起来多么冷漠坚强的男人,在这个时候,也不禁流露出了一丝丝的脆弱。 他丢失了五年前所有的记忆,手术后初次醒来,他像一张白纸一样,那时候都没感觉到多么脆弱,多么无助,偏偏这时候,在她面前…… 只要是在她面前,他总能尝试到许许多多的情绪。 看着她走出房间,陆斯年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方向,药效发挥时困得狠,视线都模糊了,仍然坚持睁开眼睛盯着。 可最终还是抗不过药效的发挥,磕上眼皮睡了过去。 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个梦,醒来却并不记得是什么梦。 一睁开眼,就看到许栀子担忧的神色,她正坐在床边,手里拿着帕子给他擦拭额头上的汗。 “醒了就喝点水吧。”许栀子把帕子丢进了水盆里,扶着陆斯年坐了起来。“现在感觉怎么样?” “不舒服。”陆斯年声音越发干涩喑哑,睡这一觉出了很多汗,浑身黏糊糊的很难受。 “忍着点吧,出了汗就好了,再量一下体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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