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住院部安安静静,走廊上有病人在走动,还有护士推着推车去病房巡察。 许栀子跟在母亲身后,在病房门打开的瞬间,她呼吸错了一个节拍。 “老头子,我回来了。”简会琴率先走进去。 母亲让开身,许栀子站在门口,往里看到父亲虚弱的坐在床上,神色苍老又苍白,沧桑的眼睛正看着自己,里面泛着晶莹的泪光。 “爸爸。” 许久,许栀子才从喉咙里艰难酸涩的挤出这两个字。 许文朝嘴唇颤抖,张开却又什么都没说,只是张开了两只手。 “爸爸。”许栀子走了上去,把保温盒放在桌子上后,抱住了父亲。 “对不起,爸爸,是我不好。” 眼泪一滴一滴的涌出眼眶,大滴大滴的落下。 “瘦了。” 许文朝的声音沙哑极了,一滴泪水划过那张满是皱纹的脸,头发半白。 简会琴也在旁边偷偷的抹眼泪。 终于,终于团圆了。 这么多年,这个画面,她期待了多久。 许栀子抱着父亲不知道哭了多久,哭到眼泪再也流不出。 “对了,爸爸,我做了饭,你肯定很饿了吧,快点吃吧。” 许栀子手脚慌乱的拿了保温盒打开,递给父亲。 许文朝接过来,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,这几天,他每天晚上吃到的都是女儿做的饭菜。 以前女儿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,如今她不仅会做饭,还把他的外孙女也照顾得好好的。 “我的外孙女怎么没来?”许文朝毕竟也是经历过大半生的人物,情绪很快就调节好了,他东看西看,也没看到那小小的人儿。 许栀子愣了愣。“您怎么知道是个女儿?” 许文朝吃了一口饭,掩饰了一下。“你妈讲的。” 简会琴意会,心想老头子肯定是看到自己和女儿外孙女见面了,她也不拆穿。 “爸,我没想到今天能见到您,所以我没带她来。” “你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了?”许文朝瞪大眼睛,见许栀子点头,气得哼了一声。“你怎么能把她一个小女孩单独放在家里,要是出事了怎么办?她才多大啊。” 父女两才和好没多久,许文朝就开始数落起女儿了。 可是这种数落并没有让昂许栀子不开心,她反而很感慨,很心酸。 这种数落,她从小到大不知道享受了多少回,小时候不懂事,觉得很不服气,很气愤,可如今她只觉得久违,怀念。 恨不得自己再多被骂几句。 “你也别说女儿了,好不容易你肯原谅她,还要骂她这么多干什么,咱外孙女可聪明着呢,不会出事的。”简会琴看不下去了,出声说了自家老伴几句。 “再聪明也是个孩子啊,下次把她带来,别撂她一个人在家,小孩子会害怕的,知道了吗?” 许文朝要是有胡子,一定会吹胡子瞪眼睛。 “好,我明天就带她过来看您。” 许栀子顺着父亲。 许文朝本以为今天可以和小外孙女正式见面,为此还准备了一份礼物放在枕头底下,结果小外孙女没出现,心里难免有些失望,但一想到明天就可以看到小外孙女了,心里又很期待,吃过饭后躺也躺不安稳,又担心小外孙女一个人在家害怕,于是把许栀子赶了回去。 和女儿和好后,二老都没有过问过许栀子这五年来过得怎么样,对陆斯年的事情也没有任何的问询。 女儿是自己生的自己养的,不管她过得开心还是痛苦,都已经过去了,断然不会在女儿的伤口上撒盐。 这种时候,珍惜当下才是最好的选择。 许栀子走到医院门口,还是有点没缓过来。 父亲真的原谅她了,她终于和父亲正式见面了,而且父亲还接受了思斯。 一时间,泪腺再次上涌。 是开心的泪。 她仰头望着远处一盏明黄色的路灯,嘴角微扬。 …… 思斯在自家老妈离开后没多久,又慢慢的挪到电话机旁,熟练的按下一串数字。 那边依旧很快就接听。 “爸爸。”她叫了一声,脸上漾起开心的笑容。 尽管老妈一直严令不让她打电话给爸爸,可她还是忍不住,就是想他,每天见不到爸爸就已经很不开心了。 “嗯,在看动画片?” 听着爸爸的声音,思斯心里突然就委屈了起来。 “爸爸,妈妈都不让我打电话给你。” 思斯开启告状模式。 陆斯年坐在车子里,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,一只手拿着手机,颇有耐心的听着思斯的倾诉。 许栀子是真的要让自己和思斯断绝来往啊,她就这么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吗?连一丁点的牵扯也不愿意吗? 思斯是自己的女儿,她没有权力干涉孩子和自己见面。 等到思斯控诉完,陆斯年出声安慰。 “明天爸爸去接你放学。” “真的吗?” “真的。” “好,那我等着爸爸。” “乖。” “爸爸我困了,我去洗澡澡了。” “嗯,去吧。” “爸爸拜拜。” “拜拜。” 挂了电话,陆斯年侧头,看向附属医院的大门。 不知过了多久,大门口出现熟悉的身影,她站在路边,正在拦车。 不知道怎么回事,今天医院门口经过的空计程车比较少,许栀子看到经过好几辆都有人,她站在一棵环保树下,看了看时间。 已经快九点,今天自己出来得比较久,也不知道思斯会不会害怕。 又经过一辆车,还是有人。 许栀子有点急了。 这时一辆迈巴赫开了过来,停在她面前,车窗落下。 许栀子看到那张英俊熟悉的脸,心像是被一直手狠狠地抓了一下,抿唇不语。 陆斯年侧头看向她,眼眸深邃如海,平静无波。 “上车!” 十足的命令口吻,让人不容置疑。 许栀子犹豫。 “不……” “上车!” 她只从嘴里迸出一个‘不’字就被陆斯年铿锵的声音打断。 “如果不想我下车把你扛上来,就自己主动一点。” 充满威胁的话从那张涔薄性感的唇中溢出,透着毋庸置疑的危险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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